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又浓又重挂在半空,像一大群失去方向的乌鸦黑黢黢撞成一团,低得仿佛伸手就能够着。 天好像随时要塌了一样。 高耸入云妄想捅破苍穹的尖锐石山跟浓重如墨的乌云之间留了条亮得直晃人眼的银边,像把渗着寒光的利刃横于天地。 在雷声的怂恿下,乌云还时不时伸出几根亮白色的闪电,弯弯曲曲婀娜多姿对山顶起不太正经的撩骚,有种分手没分干净,耦断丝连欲擒故纵的暧昧。 荒凉的小山丘上,有位白衣少年腰身压得极低,正专心致志清理身边半人高的荆棘、杂草,汗水洇湿了洁白的衬衫,映出他有些单薄的腰背。 少年姓云名轻。 他身前有两座很旧的坟冢,没有墓碑,就像两堆土包,隐在杂草丛里边,显得孤寂落寞。 坟包里长眠的是云轻的父母亲。 他拔干净周围的荆棘、杂草,荆棘丢在不远处的乱石堆上,杂草收拾成两撂放在坟前,一会可以带回家晒干当烧火的引子。 做完这一切,云轻起身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虚脱般长呼口气坐在杂草堆里边,曲膝抱腿,下巴搭在膝盖上,清亮乌黑的双眸一眨不眨,静静注视眼前的两座坟包出了神。 头顶暗流涌动的雷鸣闪电和即将到来的倾盆大雨被他视若无睹。 直到雨点像小石子似的一点一点打在肩背、头顶、还有脚背上沾了泥渍的白鞋上时,他才缓缓开了口,声音轻如呢喃,许是担心惊扰已经长眠很久的双亲,“爸爸妈妈,我考上大学了,明天……明天我就要带爷爷离开这里去很远的地方念书。” 云轻深吸口气,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微微扬了扬嘴角,想给坟里的亲人展露个笑脸,最终他只是扬了扬唇角,眼泪便已夺眶而出,他赶忙把头埋进膝盖,削瘦的双肩微微颤抖,双手扯着裤脚,指节泛白抖。 “我没有给你们丢脸,我考了全市第一,跟省第一只差了1.5分。”刚刚稀稀疏疏的雨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拍打在身上的时候,他才再次抬起头,眼眶红,“那所大学很好,知道家里的情况,特意给我和爷爷安排了一间房,我可以带爷爷过去勤工俭学。” 大雨灌进眼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