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岁这年,京城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我在院子里滚雪球玩儿,母妃坐在台阶上连叹了好几口气。 “今年的冬,怕是比去年更难捱了。” 老嬷嬷宽慰道:“娘娘也别太过忧心,陛下今年肯定会多送些取暖的物件过来。” 大半个月过去,送衣物和煤炭的公公才姗姗来迟。 我缩在单薄的被褥里瑟瑟发抖,母妃将自己仅有的一件棉衣改成了我的尺寸。 她的双手被冻的又红又硬,期间被针扎了不知道多少次。 公公送来的棉衣破旧不堪,不知是哪位娘娘宫里的婢女穿剩下的。 我却知道,是皇后娘娘宫里的。 因为我听到公公说,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好心赏我们的。 我知道皇后娘娘,老嬷嬷说皇宫里除了我父皇就是她最大。 我捂着嘴笑老嬷嬷真是老糊涂了,宫里除了我们三个人还有谁? 老嬷嬷红了眼眶,我问她哭什么,是不是我说错话惹得嬷嬷生气掉泪。 老嬷嬷摇摇头,说是她的错,她忘了我还没出去过冷宫。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所破败不堪的宫殿的名字,冷宫。 冷宫,真的挺冷的,害得母妃生了病,夜里不停地咳嗽。 我躲在大门后扒着门缝看外面,路过的人都说今年这雪来的好,瑞雪兆丰年,是好迹象。 我跑回去想把这话也告诉母妃,让她不要再害怕。 老嬷嬷跪在母妃床边无声地落泪,我过去拉母妃的手,想把她叫起来。 可母妃紧闭双眼,那张苍白的脸告诉我,母妃不会再醒过来了。 老嬷嬷给母妃梳洗了一番才出去敲门喊人,几个太监将母妃裹在草席子里抬了出去。 我哭着跑出去,让他们放开我母妃。 “去去去,要哭哭远点,小扫把星。” 他们把大门重新锁起来,我不停地拍门踹门,一时喘不上气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话少了,也不爱笑了。 老嬷嬷说我像变了个人,然后偷偷用衣袖抹眼泪。 我蹲在院子里用树枝写字,这些都是母妃生前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