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悄然爬上檐角,打更的人敲响了三下梆子。 夜,渐渐深了,静谧如水。 可愁思上头的人儿,却是难以入睡。 “二奶奶,你可万不能再这般与姑爷置气了!这岂不是将二爷往外面的那个狐媚子身边推!” 说话的是一个年近四十,身穿石青色交领短衫,和煤烟色马面裙的老妈妈。 她的怀中倚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肩头微微颤着。 “他爱去哪就去哪!左右我就算是管得住他的人,也管不住他的心!待三弟的亲事一过,我便带着锦姐儿回武定去!” 曹妈妈一听这话,当即恨铁不成钢。 “二奶奶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可是安府的媳妇,怎得稍有不如意便扭头去娘家诉苦。再者,若不是二奶奶以前总是这般使小性,时不时便与二爷拌嘴,动不动又去娘家小住哭诉,使得二爷心生厌烦,哪能让那些狐媚子钻了空子!” 沈氏从曹妈妈的怀中抬起头,露出精致雪白的面孔,一双眼睛早已哭得红肿。 “曹妈妈,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怎得说出来的话,句句诛我的心!” 曹妈妈瞧着自己看大的姑娘这般伤心,心中自是不好受,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她看大的姑娘,她自是了解。 眼下若是自己说几句顺着姑娘的话,只怕明日姑娘便要收拾行囊回武定了! “姑娘啊,你就听妈妈一句劝,等这几日三爷的喜事办妥后,你便寻机将这事告知太太。” “就说,你虽不待见那些狐媚之人,但却不愿见安家的骨血流落在外,所以甘愿将孩子接进安府,亲自照养” “不!” 沈氏有些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曹妈妈居然会劝自己去给别人养女儿! 而且还是那样一个野调无腔的种! “姑娘啊,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只有我们退一步了,老爷、太太那里,我们才无半点不是!” “若是再让二爷与那狐媚子纠缠,指不定哪一日,那狐媚子便怀上了哥儿。依着安家眼下人丁单薄的处境,和老爷如今的体面尊贵,只怕会同意二爷将那狐媚子纳进门来了!” 听了曹妈妈的话,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