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樱花正值盛开。 坡道两侧的樱树间,黑白幕布连绵不断,尽头处正吵吵嚷嚷地举办佛事。 空气中有葬礼的味道。 樱花的鲜香、线香的清香、附着在丧服上的樟脑幽香,还有初春潮湿的土腥味……以上种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带有迷信色彩的气味,就是所谓葬礼的味道。 饭沼勋慢慢往坡顶走去。 缓坡两侧鳞次栉比地座落着一栋栋豪宅,每一家每一户都装饰得极为考究,看来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而位于坡顶的那栋独享最高处风景的宅子,正在举行丧礼。 擦肩而过的人,大多身穿黑色丧服,神情肃穆。每张脸在黑色的包裹下似乎都长得一样,简直就像在聚集到糖果旁边来的蚂蚁。 “多么豪华的葬礼啊。看来是个有钱人家嘛,母亲那乡下悍妇怎么会有这种家庭的闺蜜……” 混在人群朝坡顶前进,饭沼勋的正前方,逐渐出现庞然巨影。 那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花城家。 略带寒意的春风吹拂而来。 坡顶上边,放眼所及,皆是樱花雨。 “阿嚏……” 饭沼勋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才走过这段看起来很美,但实际很费鼻子的路。 停步,环顾眼前。 斑驳漆黑的围墙,变成黑色的黄铜大门,残留着熏黑痕迹的砖瓦木头,刻画着岁月痕迹的漆黑墙壁……整座宅邸好像都是黑色的,像舞台布景。 从西式大门进去,到和式宅邸的正门,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这段路上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好几个身穿法衣的和尚手里拿着锡杖,铿铿锵锵地摇晃,似乎是在驱魔。 “该去哪里找杏子阿姨呢……” 面对这混乱的场面,站在大门处的饭沼勋,一时犯了难。 他今天刚从北海道旭川来到东京,本来是要投奔母亲的闺蜜花城杏子的,但来到花城家一看,阿姨这儿好像死人了……这时机可真不妙。 要不找个旅馆住几天吧? 这念头刚涌出来,饭沼勋就提着行李就转身,打算往回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