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渠已经做好准备死在这里了。 这里是他的故土,是他的家乡,是他祖祖辈辈都生活的地方。他既不想远离故土,更不想死在别处。因此,这位温顺又善良的老人沉默着换上了他最好的衣裳,庄重地为自己打扮,然后走出火光渐亮的祖屋,想再最后看一眼雒阳城。 街道外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西凉兵。 他们哭喊着,尖锐地大叫着,仓皇逃命着。 西凉人在街道各处都堆了柴草,准备将浩大又壮阔的雒阳城付之一炬。 火光冲破了天际,亮得似乎可以点燃黑夜。 他看了一会,然后又回到了屋内。 没关系。 他愿意死在这里。 即使是死亡,他也可以和祖屋为伴。这没什么好害怕的。 …… …… 张渠只觉得他做了一个噩梦,并且绝无再醒过来的可能。 但他还是醒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面前多了一个容貌堪称俊美的年轻男人,他既英俊,又气度不凡,虽然一身粗布短打,但也依稀也能辨认出这位公子必然出身不俗。 一定是哪位贵人! 他挣扎着想跪下去,但是全身却没有一点力气。 他又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嗓子沙哑刺痛。 柏论连忙再给他递了一碗水。 张渠顾不得其他,一接过来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我一路过来,恰好到达雒阳。”趁着张渠喝水的时间,柏论大概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我见雒阳残破凋零,大概知道了生了什么事情,当时人皆散去,我本想着进去找些吃食,却不想遇见老丈被困火海。” 他顿了一下,又诚恳劝道:“人生在世,没有什么事是比生命还重要的。” 柏论其实不太通历史。 但一些大致的事件他也能知道。 比如董卓迁都长安,你单拿出来问他,他必然不知道生在几几年,什么什么年号。但是他就是能知道历史上有这么个事。他在野外生活了两个月,除了知道现在初平元年之外,没有一点信息。他纯靠一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