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三四年五月六日,这是一个斑斓而又张扬的日子。 清晨,荣城沐浴在宁静而美丽的霞光中,像一位曼妙的东方圣女俏立在长江三角洲上。 五月在渐渐温暖。像往日一样,人们在开始为生计忙碌。街边的店肆掌柜伙计纷纷推窗开门打理店铺,小摊小贩的浪叫声此起彼伏。 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有轨电车铃声清脆而又飘忽,黄包车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一派热闹景象,而空气中却弥漫着海风和江风混合的味道,冷柔而又寒凉。 “小伟,早啊!” “小伟,赶工去?” “……” 陈伟慢慢悠悠地走出家门,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油条,一边笑眯眯地向街坊们频频点头,频频招呼。 在佳和里弄住了这么些年,他和街坊四邻混得稀熟,再加上眉目清秀俊逸,为人又随和亲切,常年咧着个大嘴乐哈,两眼也老是笑得眯成条缝,尤其是那张圆润而又微胖的脸,瞧上去像个白瓷人似的,哪哪都挂满温和的笑意。 因此,在这弄堂里他人缘极好,人见人亲。他是华丽公司的会计,打得一手好算盘,最绝的是,能手脚并用四肢吧啦吧啦把四把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乱响,是远近有名的“神算子”,在荣城这地界上也算是一号人物。 出门后,他瞅到对面的女人在风风火火地忙着煎蛋煮面便笑嘻嘻地打趣道:“春婶,瞧你满面春风的,娇艳欲滴,脸上的笑都快掉鞋面上了,莫非是昨儿晚上苟四叔把你给折腾得舒服死啦……” 哈哈哈!这话音未落,弄堂里瞬间响起一阵嬉笑声,而且,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一个中年女人。 这女人生得白白净净,胖嘟嘟圆乎乎,浑身上下圆圆润润,唇红齿白,一对桃花眼忽闪忽闪。她姓英名春,荣城本土人氏,土生土长于此。 陈伟自打住进这佳和里弄起就听得街坊们都亲热地唤她春婶。这春婶春婶的叫着,都快十年了,一直也未有过改变,仿佛在这十年里她就从未老过一样。 她算是和陈伟最交好的街坊之一,因此,彼此间说话十分随便,荤荤素素,不论轻重,向来都是嘴无遮拦。 “欸,你个臭小子,我呸!瞧我幸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