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风微凉。 沈青苓蹲在假山缝隙处。 “爹、娘,半夜三更,月色正好,你们应当没睡吧。” 盆里纸钱被火舌吞没。 她叹道:“女儿也睡不着,女儿已经连续半个月都在做噩梦了。” 梦里,她被人挖眼,拔甲,断腿,折磨至死。 叫人落泪的是,每当她醒来,便会忘记梦中细节。 除了她受过的疼痛。 少女方才及笄的年纪,肤如凝脂,气质温婉,眉宇间一抹愁绪及无奈的语气,又叫温婉中带了些慵懒与娇俏。 “暮秋说,我可能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问我要不要请个道士。可外祖母年岁大了,我不想叫她老人家为我忧心。” “思来想去,就只能求助你们了。毕竟,我地下有人,还很多。” 她眼眸微弯,语气俏皮。 “所以,祖父,祖母,爹娘叔伯,伯母婶子,堂兄堂姊们,你们走了这么多年,可有在地府修出点道行或者任个一官半职?再不济,你们打点打点关系,问问咱们石门关战死的数万将士,这么多人,总能寻出个能把脏东西打跑的吧?” 沈青苓说到这里,眸底已经盛满了思念。 半晌,她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顶着略黑的双眼,她欲哭无泪。 “我若是再这样日复一日被噩梦折磨,被精怪吸精气,怕就要同你们团聚了!” 她才十五岁,也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就会被人折磨至死呢。 “爹爹,阿娘,我拜托你们的事,可要记着呀。我实在是疼怕了。” 她还想着,长命百岁,把大家没活过的日子都一道活了呢。 难不成,这愿望就实现不了了? 夜风将灰烬吹出了盆,卷起落叶簌簌作响。 守在外头的侍女暮秋见状道:“郡主,更深露重,您月事即至,莫着了寒气。” 沈青苓应了声“好”。 她收起神思,又想到白日里外祖母催促她与表哥定亲的事,便添了句。 “对了,爹爹、阿娘,我可能要跟表哥定亲了。表哥年年给你们上祭,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