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简缩起脖子,手插在袖中,在大雪里走得踉踉跄跄。 他的脚印从竹林穿过,路过一方石碑。 石碑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冷书斋。 陆明简走近冷书斋,忍不住哆嗦一下。 冷书斋是山上最清冷的地方,此时此刻,也远比其他山头要冷几分。 他扯开嗓子喊:“宁师兄——” 无人应他,他推开门,灵炉正散发暖气,他搓了搓手,往里间去。 正值十月,在陆明简有记忆以来,这个时节的守一山,从来都是蓊蓊郁郁、青山如旧。 今时却无故飘起雪。 大雪下了一夜,青山连同天地,满目一白。 他师父说这场雪里有灵力波动,也许是天地异动,不知是福是祸,让他们回殿里暂避。 他刚咧起牙没多久,长老转头对他道,你去看看宁师兄的情况。 ……高兴,高兴不起来了。 宁师兄是个病秧子,门派里所有人都知道。 三月前,停云水榭把宁师兄送过来。他随师父见宁师兄,一个病骨支离的漂亮男人,静静垂眼,站在他身前。 寻常修仙人连续驰行三天三夜,仍旧神清气爽。 宁师兄一步一喘气,走完冷书斋的长阶,站在尽头,他的瘦骨长细,只余苍白。 住进冷书斋后,宁师兄再未下过山。 陆明简停下,往门后张望。 … 窗外远山,一片空茫。 一两支竹,斜斜插在窗边的花瓶里。 有雪飞旋,掠过青竹,飘至床边。 床边倚着一人,长发漆黑,掺入几缕如月白的发丝,披散在肩头。 他仰头,窗外雪光,照透他苍白/精致的面容,几粒雪飞粘在他漆黑的睫毛上,但他眼睛眨也不眨,只认真看着窗外。 陆明简大惊失色,“宁师兄,那么冷,你开窗干什么!” 他把窗关上,回过头,宁师兄目光幽幽地盯着他。 陆明简内心犯起嘀咕来。 以往的宁师兄木木冷冷,唤其师兄,他不开口,眼珠子也不舍得动。 今日的宁师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