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扬州过了长江,沿大运河一路向南,走上四五百里地,便到了苏州府。这里自隋唐以来,就是积储殷富之地,城中人家,屋宇鳞比。其间有一条小街,顺着这条小街沿河向西走,歧途曲巷的尽头,有一座乌梁朱门的大宅,青墙灰瓦,占地甚广。北宋年间,九月的一天,刚交酉时,宅中的下人们在宅门前挂上风灯,几声銮铃声响,惊动了守在门前的几个士兵,他们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草木阴浓之中,走过来一人一马,越走越近,已不足五十步。 “站住!再敢靠近,我们就要放箭了!”士兵们大声喊道。 那人果然站住了,随后,有声音传过来道:“我乃是寿州凤台县的捕快聂飞练,只因擒住了大盗沈白,特来向府衙借牢房一用,关押一夜,明日我就带他返回凤台县。”声音爽脆清亮,似是个女子。 士兵们惊疑不定,有人问道:“你是男是女?” 那个自称为“聂飞练”之人远远地说道:“我自然是个女子,眼下又渴又累,快放我过去,歇息一宿,明早还要赶路!” 士兵们又问她是如何擒到大盗沈白的,聂飞练只好回道:“我从寿州直到庐州,整整跟了他三年,几次将要抓住他,却又被他逃脱。三个月前,我听说他到了苏州,便潜入此地,扮作一名客商,着实做了几笔买卖,与一个诨名叫做钻地鼠的人混得熟了,请他将沈白约了出来。沈白试探了我几次,见无破绽,便欣然赴约,这才被我用计擒住。他现在就在马上,你们若是不信,过来一看便知!” 士兵们商量了一番,喊道:“我却有些不信,平时倒也罢了,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误放了歹人进来,我们都要掉脑袋,这脑袋一掉,还能不能装得回去可难说得紧,你可有什么凭据吗?” 对方不答,过了一小会儿,扔过来一面牌子,说道:“这是我的腰牌,你们看看是不是真的!” 一个士兵捡起牌子,看了一番,也不能确定,说道:“我进去找人验看,你不要离开,就在原地等候。” 那个叫做聂飞练的捕快身上穿一件交领的袍服,青带缠腰,足上粉底乌靴,只用头巾将髻包了起来,柳眉杏眼、丰姿标致,二十来岁的样子。在宋一朝,女子身穿男子服饰习以为常,并不鲜见。她脸上有疲倦之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