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妃娇纵无礼,仗着母后撑腰不把人放在眼中,她现在身居高位,朕再给她半分颜色,她岂不是要上天了。” 暖阳穿过殿前花林,倾洒在仪元殿各个角落,花香满溢,醉不经意,重重斑驳竹影遮掩着书桌后的人。 那带笑明亮的黑瞳瞬间黯淡,随之而来的,是少年人独有清脆的不满,“她除了争宠还能做什么?” 他站起身,宫人纷纷避让,沉重殿门敞开,从四处窗户倾泄得阳光尽数洒在他身上。 殿前少年一身石青色织金龙纹常服,头戴玉冠腰系玉带,清贵肆意,唇边噙着讽刺笑意,坏了这份清贵,多了少年顽劣的意气。 “朕讨厌玉贵妃,朕也不喜欢耍鱼辣羹。” 裴浔不带客气甚至是恶劣,“玉氏容貌稠丽以色侍人,朕作为明君,自然该远离华阳宫。” 玉真站在廊下,需要仰起脑袋才能看清立在阶上的帝王。 少女梳流苏簪,两侧垂挂珠串,蝴蝶珠花侧摇在耳畔娇艳明媚,鬓髻后端的肉红芍药绢花若隐若现,拂云眉下是澄澈杏眼,唇夺夏樱,肌肤似雪,是艳如桃李,耀如春华的好样貌,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欢喜。 翠缥色香云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着动作摆浮,被太阳烘烤过的橙花馨香阵阵送进鼻端。 玉真藏在蝴蝶珠花与鬓下的耳朵微微颤动,双眼朦胧俨然是没睡醒的模样。 裴浔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他说得话是不是太重了。 “你也见过朕了,可以回去了。”裴浔生硬说。 他看见少女额间沁出得香汗,她似乎是舍不得他,春午后的阳光有些燥热,他站了会儿就觉得刺眼。 玉真还是仰着脑袋,鼻尖微动,难不成是哭了,她现在这么爱哭吗? 裴浔被晒得口干舌燥,仪元殿的后侧殿是合欢殿,那儿种了一大片青梅树,每年春日结出来的果子又酸又甜。 他想着想着,喉结滚动咽下津液,又记起景明十七年的春日宴,那年他十四,是春日晴时,水光潋滟的好时候。 “春水春池满,春池春草生。” 桃枝爬上红墙粉黛,偶听枝头莺啼,粉花飘落游廊,月白衣裙少女落于桃树下,温煦如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