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气氛非常严峻的那一年,春天缺席了,并未如约降临,即便春节已经过去很久,一切仍被寒冬的余韵所笼罩。风是硬的,空气是凝滞的,人与人在街上碰面,隔着口罩,是认不出对方的。 我恰好跟随未婚夫到他的老家什蒲镇过年,被滞留了。 那其实是我第一次见他的爸爸妈妈,也就是我未来的公公婆婆,原本想着过个年就走,可事发突然。我们不得不同在一屋檐下,日日朝夕相对。 陌生人一下子变成家人,即便面上表现得再亲近热络,还是免不了尴尬和小心翼翼,那个度很难把控。 就比如这一天清早,天未亮透,我在上厕所时不小心听见厨房传来的动静,是我未来婆婆在和她的老姐妹们打电话,询问炸素丸子该怎么做。 厨房隔断门拉着,她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见了。 “我儿媳妇现在住我家呢,她不吃肉馅儿,你说怪不怪?” “......不是吃素,肉她吃的,就只是不吃馅儿,说从小就这样,什么饺子包子,都不动一口。自己家剁的肉馅也不行。” 电话那边回了句什么。 “......那不成啊,小栋说想吃我做的炸丸子了,我中午想炸点,那也不能一家人吃,她看着呀,别惹她不高兴。我就寻思着给她炸点素的,你就告诉我,胡萝卜切完丝用不用焯水......” 我听到这里就没再听了,蹑手蹑脚回到客厅??他们家是镇上初中的老家属楼,两室一厅的格局,还算宽敞。我回来的这几天,出于对我的尊重,他们把主卧让给了我,老两口睡儿子从前的小房间,至于我未婚夫梁栋,就在客厅打地铺。 被褥铺了好几层,倒是不冷,不过太早了,他还没醒,睡得四仰。我回头看了看厨房忙碌的背影,然后抬脚,用脚尖贴了贴他的脸,小声说:“你快去告诉你妈,别给我炸素丸子了,我吃点别的就行,别麻烦了。” 梁栋显然还迷糊着,被我的脚冰得往后一缩,被子紧了紧,哑着嗓子:“什么丸子......” 脚趾在他肩膀勾了勾,梁栋翻了个身,我抬头,看见清晨起雾的玻璃窗。 早已经过了正月十五,春节时的窗花褪了色,还没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