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绳子挂到父亲坟前老松树的斜枝上时,甄永信还在抱怨,心想父亲早年要是稍稍理会一点生计,哪至于把他逼到绝路来? 父亲是二世祖,但凡二世祖身上的臭毛病,父亲一样不少。 较比而言,和一般二世祖不同,父亲偏好嫖和抽。 就算这样,父亲但凡懂点理性消费,凭甄家当年的实力,也足以让他消 遥到死,不至于败落。 那会儿,甄家乡下有一千多亩肥美的良田,地租都是一亩一块大洋,一年下来,光收地租就有一千多块大洋进 帐。而那会儿金宁府最招客的粉头,也只是一块大洋包天;烟土呢,私下一块大洋一两随便买。 算算看,就算父亲是个刚猛的年轻人,日日不放空;一天抽一两烟土,光凭甄家的地租,也足够他祸祸的。 可父亲偏偏不按套路出牌,他恋上了一个过了气的女人,把烟柳巷当成了安乐窝,把家当成了客店,除非有事必须回来,才会极不情愿地回来一趟,通常一般他是不回家的。 甚至说,有一阵子,父亲还想把这女人娶进家门,做偏房。 只是母当时提了把菜刀,让他在自己和那女人之间二取其一,生性懦弱的父亲眨巴了一会眼睛,才打消了念头。 父亲知道,表面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妻子,一旦给逼急了,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迷住父亲的女人叫大红喜,是城西烟花街的姑娘,都人老珠黄了,打小让家里卖进了院子,长相平平,年轻时就没怎么红过。 谁都说不清,她是用什么魔法把父亲给粘住的。 起初,父亲只是找茬儿,说家的里饭不好吃,慢慢就不回家吃了。 没过几日,又说家里的炕太硬,睡觉不自在,慢慢的,夜里也不回家了。 再后来,又说外面的什物用着不顺手,又开始把家的东西往外搬。 再往后,就老长时间不回家了,只是偶尔想儿子了,才回家看看儿子,走时再给妻子扔下一块大洋,让妻子带儿子在家过活。 有时,父亲也会背着妻子,把儿子带到大红喜那里,教儿子开开眼界。 那时,大红喜就会像见到老主顾似的,一把抱起甄永信,放到腿上,一只手伸进他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