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天气本就寒冷,一早又飘起了雪花,家家户户都是门庭紧闭,除非有要紧事儿,大家伙儿都是守着暖炉,不愿外出一步。 离开家时,香秀只穿了件薄薄的夹袄,还没走上几步,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再过三天,她就要嫁给邻村的胡屠夫了,那胡屠夫五大三粗,头脸发亮,成日里腆着个肚子,一双眼睛贼兮兮的,就爱往大姑娘和小媳妇身上瞟。 再说年纪,胡屠夫已是四十余岁,按说都可以当香秀爹了,先前也曾娶过两房媳妇,只不过这屠夫酗酒成瘾,喝醉了就回家对着婆娘拳打脚踢,第一个婆娘被他给打跑了,第二个婆娘受不住毒打,干脆将心一横,去年开春时上吊死了。 胡屠夫恶名在外,十里八村都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直到一次赶集,这胡屠夫竟是看上了香秀,出了十两银子,便和香秀爹娘将这门亲事给定了下来。 嫁给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往火坑里跳。 香秀面色苍白,一个人踽踽独行,纤细的小脚在积雪上印上一长串秀气的足印,她今年刚满十六岁,身量纤瘦娇柔,裹在那小袄中,倒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走至村口时,恰巧路过王家的打铁铺,几个妇人俱是围在一起烤着火,瞧见香秀走远,其中一个便是叹了口气,道了句;“造孽哟,好好地一个闺女,眼见着就要让那胡屠夫给糟蹋了。” 话音刚落,便有人接了下去;“可不是,要我说,香秀她爹也忒窝囊,尽让婆娘牵着鼻子走。” “香秀这丫头也是命苦,亲娘走的早,自打那后娘进了门,她爹哪还管过香秀的死活?这老话说的好,有了后娘,爹也就成了后爹,真是可怜!” “不过这话说回来,就香秀那小身板,等嫁给了胡屠夫......” 这话刚说完,几个妇人便是吃吃笑了起来,再说下去,尽是些污秽之言,不堪入耳。 香秀对着身后的闲言碎语罔若未闻,她似乎察觉不到冷,只因一颗心,远比这隆冬时节还要寒上几分。 她去了西山,她的亲娘,便葬在山腰上。 因着下了雪,山路很不好走,香秀不知自己摔了多少跤,才看见母亲的坟茔,香秀的泪珠便忍不住了,她走到母亲的坟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