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历,七十年。 宣慰府,余阳镇,枫林大街。 店家列道旁,行人各来往。 “哥哥,你下午就要走了么?” 扎着一对双马尾的小姑娘说话时并不看路,满眼只盯着左手的糖葫芦。显然嘴边未干的油渍,喉咙接连的饱嗝,身后挂着“庐江春”招牌的酒楼,都不足以彻底喂饱她腹中的馋虫。 看神色,定是要将这糖葫芦全寄了五脏庙,此一遭才算功德圆满。 小姑娘专注于糖葫芦,自有人替她看路。小小右手牵着的那个高大身影,由着她的度,缓慢的向前挪着步子。 “嗯,下午就走了,你在家听爹娘的话,不可调皮”, “学堂的书要背的住,字要写的端正”, “放学便回家,不要贪玩忘了时辰,害爹娘出来寻你”, 还有,对先生要尊重,不可再向先生烟袋里塞火椒粉,牵爹娘到学堂听训,听得没?” 纵是最后几声责备,语者也只显得郑重,全然听不出严厉。 是了,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腰间,雪花吹成似的亲妹妹,怎舍得口出重语。 然而就这,也惹得后者抬头,怒目圆睁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秀眉一竖,尚未声,做兄长的已在笑了。 “能不能不要在人家品尝美食的时候讲这许多教条,真倒人胃口,煞人心情!” 似是嫌言语杀伤不足,全然无法尽泄心中怒火一般,便顺势将山楂咬在口里,小手捏紧作粉拳,直朝自家兄长捣去。 后者满眼是笑,又好像慑于这少女未可知的浑厚功力,慌忙摊掌格挡,口中连连告饶。 其二人身后,一对中年夫妇挽手而行,看前方这对兄妹嬉闹,尽是笑颜。 “雪儿,行啦”, 许是因儿女皆是母亲的心头,也可能其言更有效力,具体不详;但全赖此简短四字,其子算是终于脱离“险境”。 笑着吃了自家这粉雕玉琢的小女魔一记白眼后,看她昂扭头继续与手中糖葫芦做着纠缠。 四人朝家中走去。 南枫村,小院内。 中年男子坐在竹凳上,小女依偎在侧,一同看着眼前母子二人收拾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