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大咧咧的太阳扯着嗓子在大日子上挂着,地上的土被晒得焦焦的,梯形河坝两边有些坡度。最高处拱出一道平整的柏油马路,站在马路上向远处看,最低处伸展到长江,江水远远地和天一色,夏天的江和天呈现出同一色系,深蓝和浅蓝相连。 在高高的穹庐下,江水夹着现代化的柏油马路,时不时有辆轿车喷着汽油味驶过,偶尔还能看见庄稼人轰隆隆开着拖拉机过来,在下坡处歇歇,掀起裤腿,露出里面铜色的皮肤。 和开轿车的人在空调里的闲适相比,他显得不那么从容,竭力控制着蝎子似的车头开上马路,突突突地慢吞吞沿着这条路开,汗珠子和着柴油落在柏油路上,一股子木炭味。大坝两边是被踩得蔫绿和被太阳晒得蔫黄的草丛,窝在里面时不时有不少蟋蟀一蹦一蹦。 林林在这里待得无聊,这里缺少了一点灯红酒绿,每天一大早听着大公鸡叫,没有累到沉酣入梦,梦里睡得长还能醒来一次。 乡下月亮总是照得角落清清楚楚,林林瞪着眼睛,月光从她脖子上一道道布到眼皮上,这是很舒服的月银色,刚醒来会有点难受,不过被月色笼着总有种惬意。 乡下的风是凉凉的,从窗子缝里钻进来,抚摸下里面人的小腿。要是白天有大运动,毛孔打开出了一身汗,晚上被这凉风拍打真是一件美事,可要是白天贪凉犯懒,缩在空调里躺平玩了一天,又不出去踩踩后面干涸的小池塘,那这会只能继续缩在空调里,再出来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可享受不到晚风拍打了。 这里冬天也很不错,两层小楼外面贴着一层瓷砖,屋顶平整,梅雨时节,雨从屋顶顺着排水管落在水泥地上。大冬天雨夹雪,雪花落下即溶,就积不起雪,听到寒风从坝上过来,爽利地像鞭子抽打棉花。 这几年新建水闸,把两边的树都给砍了个七七八八,小时候这里都是树,不知道什么品种,入伏葱葱郁郁遮阳,入冬稀稀拉拉摆好姿势,等着大雪来临,装点得一色横开,一色点缀。 她回来住了两天,吃了几天地里刚摘的小菜,也附庸风雅过了两天田园生活,只是自从树全砍了后,屋前没有遮挡,夏天的大太阳明晃晃晃着她的眼,不敢出门,远离人群的生活也有点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