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东边悄然升起,清晨的微风轻轻掀起窗帘一角,缘安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捂着嘴重重地打了个哈欠。 她惯例抬起头,目光看向西方,朝太阳下落的方向。 不知不觉,又是一整晚没睡。 来回翻看了一整夜的词典终于被她合上,缘安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的起身把木椅搬回书桌底下,接着又将原先整洁的床褥揉乱,这才慢步往卫生间走去准备洗漱。 一系列动作轻到细不可闻,劳伦伯伯和伯母住的房间就在一楼正下方,隔音并不好,一些紧贴地板的摩擦声很容易传播下去。 劳伦伯伯睡眠质量很差,夜里总被森林里的野狐鸣叫声惊醒,她不希望干扰到别人的休息。 缘安走进卫生间,说是卫生间,其实只是在房间角落格外加装了隔板和直通院子的排水管道。 每天傍晚,她的房门旁定时会放有一个装满水的木桶,那是劳伦伯伯的大儿子,卡提·劳伦从井中挑来的。 晚饭过后,她就会把桶提进房间,以便于第二天清晨洗漱。 缘安取下挂在墙边的毛巾,蹲下身子,俯视着水中倒映的面容。 浅白泛金的头披在微微起伏的胸口前后,几缕梢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单独趴在两侧;茶青色泽的瞳孔,就像脖子上佩戴的璀璨星星吊坠一样干净无暇,最重要的是,脸上长期保持着不属于重病患者的红润。 这就是她了,缘安·希尔修,她这一世的名字。 上一世,她的人生只停留在那些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白房间里。 从小被确诊的奇怪病症,转院,治疗,再转院,再治疗,直到离开世界的那一天,她对外面的了解都只浅显停留在书本和绘画当中。 真想自由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兴许是神明怜悯,缘安有机会重新,以健康人的身份重活一次。 回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了。依照卡提和劳伦伯伯的意思,他们是外出打猎时,在森林旁遇见了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没有受到来自外界的伤害,但却完全缺乏对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在劳伦一家看来,她或许是罕见的失忆症患者,但又没在四周找到能联系亲人的方式,于是便好心的接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