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在儿时大脑尚未育完全,所以会存在相当大一段时间的空白期,大概在三四岁才会开始有固定的记忆存在。” 在十二岁那年,我的寄养家庭在医院评估我为忆症,因为我时常被还在母亲腹中的画面所困扰,但在我二十三岁,父母双亡的第二年,医院则改口告诉我,这更多的是由于心理因素,去他妈的专家诊断,于我这二十三年来看,时时刻刻都活在一双双无形的眼睛里,父母的,老师们的,同龄人的,还有祂们的。 我只是这可悲世界中的一只虫子,他们却还要我活出人样。 腥红的肉壁中遍布着起伏的,不知是血管还是肿块的凸起,昏暗的子宫随着昼伏夜出不停地震颤,就像在海水之中不断浮潜,而周遭浸没着黏稠而厚重的孤独感,同羊水一起挤压着我的肌肤,幸而让脐带给予我喘息,我不知我会何时降生,但我还活着,在无声中尖叫,听得见整个世界的心跳和脉搏。 我还记得我经历过的多数事件,乃至每个细节,以及每一份痛苦。 人们常说有上苍的存在,我却对绝大多数抽象的理论毫无感触,伦理,道德,哲学,人性难道不都由一幅幅血肉而承载,随着生命而腐烂消亡。都是托词…我只是从心底里不相信灵魂的存在,更害怕它存在,虽说中心城的社会从来都是以唯物主义为主流,但是不乏现如今的艺术家渴望来生,渴望灵魂,渴望除了自己认知以外的所有事物。愚蠢至极,他们这帮笨鸟从来不计较后果,但人类总是不会满足于现状,这是天性,也是可以预料到的大趋势。 即便是绘画的道路满是绿灯,我在二十岁时以异类派系在中心城出道,但仍不被大众所待见,正如上面所说,这个国度的人们对于死亡总有着懦夫般的含蓄和避讳,也总有大多数人抱着所谓“还没轮到我”的侥幸心理去逃避一生。 这个世界上万物都需要有意义所在,唯独存在本身没有,也无需有。 我感觉我正在腐烂,整个世界仍是一个子宫,而我不再有降生的机会。 ————李伏明 “你知道的先生,这个城市包容性很强,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 “这些画作我能拿走吗?” “当然,即便是以后他的死讯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