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摄像头,宋齐梁第二次晃了晃脑袋。 谢天谢地,那该死的“智能”人像识别系统今天很快认出了他,上一次他来杏园,“验证失败”的语音响了五分钟。 踏步向前,走过手绘的艺术墙,在流淌成小溪的空调水没过他的鞋子之前,他果断选择了地势更高的那一条路。另一条向左拐弯的路上,一辆轰隆隆的改装电驴疾驰而过,污水溅向道路两旁,本就斑驳的墙壁没说什么,“喜逢甘霖”的花草也没说什么。其他的学生仍旧走自己的路,穿着背心短裤拖鞋的大个子单手抓着外卖,把一切都甩在了轰鸣之后。 只有叫宋齐梁的男子皱了皱眉。 继续向前,向右望去,提示意味强过防护意义的围栏的另一边便是女寝,男生和女生的边界在这一片见证了改开历史的楼房里此消彼长,模糊不清。一瞥中,有人穿着睡衣随性奔跑,那人的脸上却是精心打扮过的靓丽颜色,余光里,挎着包出门的女孩和头痛着课业归来的舍友错身而过。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心头冒出这样的念头,气泡又在浮出水面的时刻很快碎出一圈涟漪。 左转,左侧的视野狭窄起来。尽头是昏黄的夕阳云霞,只有两层楼高的临街商业楼与侧翼的宿舍楼相比显得矮小不堪,可云霞也压得很低,几乎和楼顶连在一起。来晚了的二轮车被主人粗暴地挤进身边同僚留下的本就不大的空间,无生命的死物即使再怎样顺从也得不到该有的尊重,奔波的辛劳只为了这一晚的歇息,也不一定能轮上充电的桩位。因它们的主人也得遵守先来后到的基本法。是以,有几辆车闹了脾气,它们用撑不起来的脚撑作为自己的小小反抗。 近了,有一种混合着许多气味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老娘舅饭馆儿的抽油烟机隆隆地转动着,风扇被油烟熏得乌黑。有人抱着装衣服的洗衣桶走向楼对面的公共洗衣房,桶里满满当当,各式衣物齐全。楼上的空调水噼噼啪啪地跌落,在楼道口汇成又一条生命源泉,浇灌出几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草来,成为高山是大江大河水源地的又一有力论据。隐隐约约的,会晃动的水泥井盖儿似乎在诉说着一些事情的必然生,其下有着一些恐怖的事物将要出世,又或者,“酒香”从不怕巷子深,无形的大手早已捂住了每个人的口鼻。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