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冬日的寒池里。 池水冻了我太久,以至于变成鬼后,我的眉毛上还挂着一层寒霜。 我有些难过,真不知道如今这副鬼样子阿爹是否还能认出我。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鞭炮声,让我的灵魂跟着颤了颤。 街上锣鼓喧天,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只瞧了一眼,我的心便剜疼了起来。 红袍骏马,宽肩窄腰,戴麒麟佩,马上之人,眉目舒朗,意气风发,说不尽的风流。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未过门的夫君——谢怀瑾。 我不由得跟在了迎亲队伍后面,唢呐声起,吹得是百鸟朝凤,轿子落在了长公主门前。 刚才我走得太急,竟没注意到公主府内红绸高挂,喜字漫天。 轿子帘落,谢怀瑾下马迎亲。 萧灵音在跨火盆时绊了一脚,正好撞到了谢怀瑾怀中,谢怀瑾弯腰将她抱进了轿中,惹来了周围宾客的一阵嬉闹。 盖下之人有些羞恼,谢怀瑾忙去安抚。 我的鼻头涩得有些厉害:「谢怀瑾,你究竟为何如此负我?」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祥云仙鹤,五彩璎珞,这些都是我与谢小瑾说好的。 如今倒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早知这般,那日萧灵音强迫我时,我该答应的,如此也不必在寒池中泡了那些时日。 我死那日,萧灵音的婢女曾嘲讽我:「不过一个边陲来的野丫头,也敢肖想谢公子?那般矜贵的人唯有咱们公主配得上。」 「边陲?你可知你口中的边陲是我朝的门户,若非我宋家世代守护,你哪里还有命在这里同我说话?谢怀瑾虽出自累世公卿之家,即便不曾没落,配他,我宋云舒也是绰绰有余。」 谢怀瑾是你先配不上的, 我望着他们交叠的双手,心中绞痛,不管不顾地撞了上去。 只是可惜灵魂太轻,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可没想到他竟松了手。 今日是我的头七,红事遇白事,他该让让我的。 我不想再看,也不敢再看,揉了揉被风沙迷住的眼睛,向宋府飘去。 这应当是我最后一次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