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歆怀胎八月之时,曾对她许诺此生只钟爱她一人的丈夫岐王李为斌,带回来一个戏子。 那戏子生得沉鱼落雁,身段轻盈如杨柳,依偎在李为斌怀中,捏着娇俏俏的小指看着她,故作惊讶:“早听闻岐王妃貌美如花,怎的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 孟沉歆下意识抚上脸颊,妊娠辛苦,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引以为傲的脸蛋上就爬满了暗沉斑点,痘印不断,身材更是臃肿不堪,腰腹极为张扬地从绸布中凸显出来。 身侧丫头气得发颤,李为斌却不以为然地低头捏捏那戏子瓷白的脸,笑道:“你的美貌无人可替代。” 犹记当年,李为斌也是这样捧着她的脸蛋,语气柔和似一波春水:“沉歆,你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替代你的位置。” 彼时她红着脸应下,正如此刻娇笑的戏子陈月瑶。 “瑶瑶生性活泼,王妃万万不可以府中规矩加以拘束,免得如你般死气沉沉。” 李为斌的一句叮嘱,惯的这戏子进门第二天,便打骂她的贴身婢女、拒绝向她行礼、让府内下人改口喊她夫人,还故意拦着厨房不给她吃食。 没等她发火,李为斌又揽着陈月瑶进了她的卧房,一本正经道:“瑶瑶说床睡得腰酸,王妃,你陪嫁的镶金紫檀拔步床,今晚给她用吧。” 孟沉歆掩在袖子的拳头握得死紧,丫鬟珍儿扑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 “王爷,那拔步床珍贵沉重,岂能从王妃之殿搬离?” 李为斌轻飘飘瞥了眼,“那便让瑶瑶住进王妃之殿,王妃权且挪到偏房吧。老夫人数日前便说过,女人产子乃血光之灾,极为不祥,须得偏房或府外生产。既然早晚都得挪,不如就今日吧。” 珍儿连连磕头:“王爷,眼下数九寒冬,偏房还没铺设火炉地龙,王妃若今夜入住,岂不冻坏了身子!” “多添几床被子不就成了?王妃都没说什么,你这么多嘴做什么!” 珍儿噙着泪花看向孟沉歆,孟沉歆费力地倚在椅背上,良久,倏然咧着苍白干燥的嘴唇笑了。 “就按王爷的意思办。” 当晚,陈月瑶如愿住进了王妃主殿,得意地躺上了那张珍贵的拔步床。 ...